【魁拔同人宇宙】归去来兮·风萦长梦·冰河暗曲3
三天后，当我们勒骑停在长梦之河渡口时，寒风已经开始刮着我们的斗篷，我们看到，长梦之河上飘起了许多的冰棱，很多都连成了片，让水流都迟缓了起来，江上来往的船只都小心的避开这些锋利坚硬的冰块，以免船毁人亡。
“真是个反常的冬天，十月中旬就这么冷了。”我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带着这么个小家伙一起来。”白斐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她被身后瘦小的身影环抱在腰间，似乎有些窘迫和羞恼。
“这孩子是兵戎相见的牺牲品，我要借她止戈。”
“那你去带她，我不习惯。”白斐愁着个脸说道。
“啊咳，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嘛，”我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再说了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我又不擅长，我毕竟没有做爹的经验……”
“呸，难道我有做妈的经验？”白斐啐了我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再说了这种去神圣联盟的事情硬拉上我干什么，你该找熊彼特，他不是跟你是生死兄弟吗？而且他也经常去那儿办事，熟门熟路的。”
“没啥，”我看着这个又恢复了斗口生气的少女，嘴角忍不住扬起，“只是看你闷想带你出来吹吹风罢了。”
“嗯……”这一说笑，瘦小的身影似乎醒了一下，而后又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无意识的把白斐抱得更紧，小脸还不住的网斗篷的风毛上蹭，似乎是想借此取得更多的温暖。
“小雨，感觉怎么样？”我呼唤着这个小女孩的名字，轻声问道。
“嗯……累累……”小女孩在无意识中迷糊的回了一句。
这可爱的语调让我和白斐不禁相视一笑。
一路穿过森林茂密的谢都地区，闻着挂霜的槐树、梅树、朴树和其它树木的芳香，我们终于看见了，那耸立于高丘之上的米拉都，树国的都城，神圣联盟总部现今的所在地。
相较于同样依山而建巍峨崇峻的豹纹城，米拉都显露出了南方辉妖别样的秀丽风格，齐整的石板街道和木质建筑，错落种植的树木花卉，还有街边巷尾清澈的水井，优雅而过的华丽马车，衣装得体闲适的人们，无不显示出这座都城的温和与别致。
而那山顶树国王宫中央，伫立沧桑风雨中的大朴树——王者之树，其树荫遮盖了半个米拉都，甚至有传闻整个山丘都是这株大树的根系所化，从这棵树包容博大的枝繁叶茂中，又透露出隐隐的王者大气。
温和包容却不失大气，不愧是能够成为神圣联盟总部的地方。
“左芽门，啊，应该就是从这里进……”
当我带着白斐走进米拉布的城门时，一个正在呼叫着卸货的矮小影子也刚刚走下货车，他抬眼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涂伦？”那个矮小身影发出了两个音节。
“汇金？”我也疑惑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哦，哦，我的朋友……”撒着短腿，他飞奔过来，我笑着俯下身单膝跪倒，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
“哈哈，是啊是啊，好久不见，”汇金笑着照例拍了拍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嗯，这次来米拉都，有事？”
“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啊，那作为东道主我就义不容辞了，”汇金拍着胸脯笑道，“我来安排，包在我的身上。”
“老朋友，这次你不会再收我那么高的费用金了吧？”
“哈哈，你这小子还记着呢……”
“呃，不好意思我想打扰一下，”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汇金的叙旧，白斐一脸困惑的站在那里，她身后还伸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这很不礼貌，但是我可以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富雅阁？”
当我们站在一片金碧辉煌的高楼前时，我盯着招牌念道。
“嗯，这里环境不错的，这几天咱们就吃住在这里。”汇金笑着指引我们在一边寄好白绒它们，而后带着一行人走进了这座大楼。
“我说这么贵的旅馆是不是太费了，”我一把拉住汇金，“你赚钱也不容易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放心费不了什么钱。”汇金回头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你蒙我呢，这么华丽的地方……”
“这富雅阁就是我开的。”
安顿好一切后，汇金安排我们在二楼临街的餐厅开桌用餐。
餐厅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清静雅致，临街的一面墙壁被一层透明的东西覆盖，像是水晶又不太相像，看得到辉煌的夜景，很是别出心裁。
“这叫皓晶，是基思卡人研究出来的新奇玩意儿，”汇金笑着介绍道，“跟天然水晶一样透明，但造价非常低廉，而且也没有什么脉动贮存，已经开始逐渐被广泛使用了，我相信这种材料会彻底改变未来的建筑领域，我准备用这个做一笔大买卖，相信会赚很多钱。”
“你的眼光一直不差。”我敲敲这种清脆的材料，“光照能够照进来就意味着房子会更亮堂，灯烛之类的花费就会大大减低。”
“过奖了，”汇金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啊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两位美丽的小姐，额涂伦，我想请教……”
“啊咳，这个，这位小姐……”
“你好汇金先生我叫白斐，是涂伦的未婚妻。”
白斐的抢嘴让我当场石化了，在汇金会心的微笑中我尴尬地回以一笑，而后迅速附向了依旧微笑的白斐。
“喂喂这啥剧情展开啊，好像咱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吧。”我紧张地低声说道。
“哼哼，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你是我的’，难道你还想赖账？”白斐笑着侧向我，话语里惹得我汗毛耸立，“这辈子缠死你。”
“哈哈，年轻人的甜言蜜语可以等到深夜慢慢再讲，”汇金的笑意中带着暧昧不清的戏弄意味，“不过在此之前，这边这位……”
说着他指了指正在埋头喝果汁的小雨。
“啊我女儿……”
刚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嘴贱了。
“哈，这很明显，看得出来，”汇金挑起眉头，话语里尽是不以为然，“我从没听你说过，你在七八岁的时候就生过孩子……”
“嗯，啊哼，收养的。”我感觉自己脸都烧了起来。
“嗯，一个兽族小伙子和一个兽族大姑娘，收养了一个断了翅膀的翼族小女孩，真是个美丽的童话故事。”汇金浅酌了一口杯中酒，缓缓说道，“难以置信的童话故事。”
“翼族，你看得出来？”对于汇金的敏锐判断我惊诧莫名。
“啊，坐姿和用餐的习惯都可以看出来。”汇金点点头，转头招来伙计又吩咐了些什么，而后看向我们的眼光肃穆了起来，“涂伦，能告诉我这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么，和这个小姑娘有关系？”
“嗯，可以说有些关系。”
“是因为一个月前的北四峡谷大战？”
“汇金，你知道的消息未免有些太广了吧？”
“废话一个月前我往闪电要塞做生意结果被告知战争期间此路不通了，翼族内部又发生不了什么鸟事，自然是跟兽族打起来才会如此紧张。”汇金双手抱拳，脑袋支在上面看着我们，“然后就是神圣联盟会议上天宠们的大吵大闹。”
“这你都知道？！”
“我当时就在在现场。”
“你有资格列席会议？！”
“当然了，我好歹也是臣纹耀，”汇金从腰间取出一枚东西晃了晃，“虽然是前俩月刚混上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
“默拓人可是凭赚钱本事评纹耀的，”汇金说着收起那枚纹耀，“默拓人有国家银行，哦就跟你们的银通库差不多，每年秋季中旬都会结算各家族和组织的银行存款，按照排序决定臣纹耀。”
“你们默拓人爱钱真是爱到家了。”我无奈地笑笑，“说回来既然你有这方便，那明天还要麻烦你引路了。”
“看来你们要干的也不是简单事。”汇金点点头，“我知道了，正事我会安排妥当的，不过今晚我们不急，先吃饭，吃完饭放松一下，到明天再可以尽心一顾的办正事。”
说着，第一道菜便已经端了上来。
这是一盘木签穿着的烤鱼，上面撒着红色的粉，以及绿色和白色的植物碎末，这鱼并不像兽国烤鱼一样干巴巴，而是泛着晶莹的亮光。
就在这盘鱼端上桌的时候，一直不作声的小雨眨巴的眼睛突然了闪亮起来，盯着那几条鱼似乎在狠命的咽口水，但似乎是限于什么原因，不敢伸出手去拿那几条让她眼馋心热的烤鱼。
“来，小姑娘，在这里没有果月的限制，吃吧。”汇金笑着递上了一条烤鱼。
小雨一听到这话开心的笑了，伸手抓过来就往嘴里送，一大块鱼肉被她咬下来塞在嘴里鼓囔囔的，一副满足的样子。
“果月是？”
“翼族食物匮乏，所以他们养成了一种传统，单月可以吃鱼，双月则不可以，只能吃果实度日，用以保有限的鱼类资源。”汇金说起这个，看向我们的眼光流露出纠结的神情，“这恐怕和你们兽族不无关系。”
这番话让我猛然想起了，就在前几天谢都吃饭时，白斐点了树国特别为外国旅客制作的树叶鱼，小雨也是这样一副表情，渴望，但畏惧，她的天性本能和童年回忆让她坚持固守着某项古老的传统。
原来翼族人的生活，是如此的清贫而艰苦。
“好吧，我承认，”我点点头，伸手拿过一条鱼来，“事实上，我就是来试着解决这个问题的。”
说着，我把鱼咬进了嘴里。
一股呛鼻至极的味道訇然从我的舌根后冲上鼻腔，差点没把我呛死，我连忙把鱼从嘴里拿出来放在餐盘里，而后狠命灌了一口凉水，拍着胸口才顺过气来。
“哇什么啊这么呛鼻子。”我泪流满面的问汇金。
“哦，可能是芫荽。”汇金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就是那种绿色的末，我忘了兽族人可能不喜欢……”
“咱们那儿叫它香菜，是一种去瘴气的药用植物。”白斐手肘托脸看着我的糗样，似乎这很让她开心，“而且，不是每个兽族人都不喜欢，喜欢他的人很喜欢，讨厌他的人很讨厌。”
“咳咳，为什么小雨吃得那么开心。”我郁闷的看着已经抓起第二条鱼大嚼特嚼的小雨，“那味儿真是受不了。”
“这个味道，好闻……”小雨嘴里嚼着鱼肉，含混不清地说道。
“北大荒贫瘠无比，没有兽国那么丰富的烹调材料，翼族吃的鱼大都带有浓重的腥味，要掩盖和祛除这种腥味，就必须用气味更浓的香料，”汇金拿起一条烤鱼大快朵颐，“火椒，辣根，还有芫荽，就是他们香味的全部。”
我注视着餐盘里的鱼，第一次认识到就是这么一条鱼里，包含了翼族人千百年来的艰苦记忆，我再次拿起鱼，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一开始的刺鼻气味的确呛得我不行，但在这股气味过去后，鼻腔里竟然莫名升起一股淡淡的余香，口舌里传来浓重辛辣的刺激感，但被鱼肉里某种奇特的甜味一中和，又变得意外顺口起来。
“鱼肉，甜的？”
“枫糖，在烤的时候鱼上面刷了层薄薄的糖浆，”汇金解释道，“能够保持鱼肉的水分不被火烤干，还能中和极强的辛辣味，翼族的做法。”
在生活的无比艰辛后，能够回味那丝丝的甘甜，便是翼族少有的浪漫了吧。
晚餐并不丰盛，但很典雅。
凉拌金针，豆皮蔬卷，竹笋莴苣，素烩豆腐，蕃汁薯饼，主食是树国水果盖浇的米饭，从色泽到口味都很是清新。
好吧，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树国食物比翼族的食物要好吃。
毕竟，一个传统的兽国乡下人，还是喜欢泥土里长出的芬芳。
注解：
树国崇尚素食，其主要的食材是东南光之森林出产的植物膨根、嫩枝、叶片、芽孢、果实和种子，树国主食为稻米，通常指草本植物白稻或其同属植物的脱壳种子，而莱菔、竹笋、青江菜和豆腐是树国食材的代表。
豆腐是辉妖的独特创举，原料为树国白豆，磨制取其浆液，煮沸晾干后，用极少量的海盐沉淀或酸桔水溶入浆液，使其凝结成为易碎的白色软质，入口顺滑鲜嫩，还衍生出豆浆、豆皮、豆干等一系列的豆制品。
树国食物加工多突出食材本味，大都少用或不用调味料，甚至诞生出“大羹不和”的哲理。而使用调味料时，主要偏于咸味和酸味。咸味调料为海水中晒出的青盐，较北方的白盐略粗，经炒制后有特殊的香味；酸味调料为酸桔，其汁液常搭配切碎的薄荷叶使用，用以佐食一些鲜味不明显的食材。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树国烹饪所用的香料。光之森林出产的许多植物都有香味，所以在千百年的厨艺发展中，辉妖逐渐学会了利用香味，从橙皮、薄荷、细芹、月桂、山椒、红花、金菊、香兰、黄姜、茴香，到炒制所用的芝麻香油和橄榄香油，甚至调味用的炒盐和枫糖，树国的香料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而辉妖在长期试验中更是以薄荷为主料，结合月桂、黄姜、茴香、山椒等六七种香料混合成了特别的香料“咖喱(kally)”，成为煮制羹汤料的常备材料。树国招牌的主食菠萝香蕉饭，就是以咖喱煮制菠萝、香蕉、椰肉等水果为羹，盖浇在稻米饭上而成。
“三位，现在酒足饭饱，不过时间还早，”汇金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嘴后，笑着说道，“咱们可以品尝一点树国的香料酒，然后欣赏一下富雅阁里的歌舞节目——嗯，想必三位会赏光的吧？”
“汇金先生，虽然我没有进过富雅阁，但也听到过一些传闻……”
就在我要欣然接受邀请时，白斐却一脸古怪地开口了。
“嗯，亲爱的小姐，那些都是夸大的传闻……”汇金脸色僵了一下，似乎瞬间明白了白斐指的是什么，随即他尴尬地笑着否认道。
“哦希望吧，毕竟我是某人的未婚妻。”白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汇金，富雅阁的歌舞表演不会不只是歌舞表演吧？”从白斐的话语中，我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我只是隐隐听熊彼特说，地界有一些歌舞馆实际提供这远超出歌舞观赏范围之外的“特殊服务”，兽国人还给取了一个很暧昧的称号——“红灯区”，因为这些歌舞馆的门口通常都点着红色罩子的纱灯作标志。
一听到这句话，汇金的脸色更难看了。
“汇金，你可别把我带坏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嗯，的确，在三五年前，富雅阁的确有存在着这种地下交易，”汇金满脸苦笑地绕着拇指，“那是富雅阁以前的
老板
，我的前任，他们家族的私下生意，但自从三年前我收购了这个地方后，配合树国官方作了整顿，不过富雅阁私下的坏名声，一时之间还是改不掉的。”
“真的没有那种东西？”
“真没有。”
整个富雅阁呈环柱形排列，而在中央围起的圆形内，则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歌舞馆，能来这里观看歌舞的，都是有钱有文化的妖侠、贵族和大商人，正应了阁名中的“富雅”两个字。
打扮清新的辉妖少女作为酒保，端着酒和时新水果穿梭在雅座中间，不过我的眼睛似乎看这些女孩子次数太多，所以耳朵被狠狠地拧了。
“不许看。”在白斐狠狠瞪着的双眼中，我缩了缩头。
“呼呼……”小雨在旁边鼓着嘴偷笑。
汇金自然预订好了最佳的座位，让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中央全景。
当我们坐下时，歌舞表演已经到达了高潮，在一位树国辉妖姑娘的高歌一曲赢得满堂彩后，矮小的默拓人伙计跑了上来。
“各位贵客感谢你们今晚的惠顾！”伙计看着矮小但精神头十足，显然是干这行多年了，“在芙蓉小姐的优雅歌声之后，今晚真正的高潮就要来了！没错，相信各位高朋满座，必定是从亲友那里听到了一点点消息，是的，今晚的富雅之花是开放在幽龙潭边的神秘幽兰，有请露西姑娘和她的——繁花剑舞！”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位金发白衣的少女从侧门走出。
这个女子不知为何闭着双眼，只是秀气的手上提着一柄银鞘长剑，随着她的出现，整个歌舞观内又逐渐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呼吸声。
当那个金发少女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我的心头莫名其妙的一紧，随之抽剑而出的那道寒光晃了我的眼睛，我回过神时才发现，那女子优雅的剑舞早已在眼中绽放开来。
我一生中看过太多的人用剑，却没有第二个人如这个女子般华丽惊心，剑锋一舞，那如霜剑花便挽出了满庭的锦绣芬芳，就像是四季的千百种娇花竞相怒放，而后刹那间，那些妙影尽皆消散，飘零飞散化为余香，悠悠扬扬，让人神思荡漾，禁不住感怀悲怆，展现出好一幕千红一哭，万妍同殇！
这绝不是简单人物花架子可以达到的境界，这个雅阁女子其身份绝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高手。”我和白斐同时出口说道。
“你们如果知道她是哪个家族的人就不会这么奇怪了。”汇金平静地呷了口酒，望着这个蓦然收了剑舞，向场内鞠躬致谢的少女，好像在回忆什么。
“卡拉肖克。”白斐也似乎知道了什么，深色肃然，“原来如此。”
卡拉肖克，我不禁回忆起了那个曾在西川给与过我们莫大帮助的佣兵团长——卡拉肖克
·扬，这个人的脉术也是出神入化，异常厉害。
“原来叫卡拉肖克的人，都是这么强的。”我喃喃道。
“强到令别人恐惧，”汇金眼神复杂莫名，“卡拉肖克家族，是被龙国人所驱逐的家族，实际上他们都是没有归属的流浪者……”
但此时场中似乎发生了什么。
有个青年模样的辉妖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卡拉肖克姑娘。
“露西小姐，我很欣赏你，能够赏光与我同饮一杯么？”那个明显是贵族的华服青年脸上洋溢着优雅的微笑，对卡拉肖克姑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那个卡拉肖克姑娘依然面若冰霜。
“不好意思，先生，我累了，请自便吧。”说着姑娘绕过那个贵族青年，就要从侧门出去。
谁知贵族青年身后，却突然闪出四个护卫模样的辉妖挡住了姑娘的去路。
“啊啊，杉彬先生，这个……”刚才的默拓人伙计见势不妙想来打圆场，结果却被两个辉妖护卫拦住。
“啊，亲爱的露西小姐，你为何如此伤我的心？”那个叫杉彬的贵族青年说着，面带微笑走上前，竟然撩起了姑娘的发丝轻轻嗅闻。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不对头。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那把出鞘的剑就搁在了杉彬的脖子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树国贵族道貌岸然表面下那些肮脏的破事，‘尊贵’的先生，我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臭瞎子，请你高抬贵手，好不好？”根本无视周围四个护卫抽出刀剑，卡拉肖克姑娘只是淡淡地说道，但这些原本是恳求的话语，到了她的嘴中硬是有了丝丝威胁的意味。
更令人震惊的，原来她是个盲者，难怪一直闭着眼睛。
“露西小姐，你要知道，在树国都城杀死一个贵族，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杉彬摊开手，依旧是满脸的微笑，“就算你狠心杀掉我所有的护卫，我的家族也会永无休止的追杀你。”
“卡拉肖克从来贱命一条，我怕死？”姑娘似乎对这种威胁很是轻蔑。
“小姐的勇敢无畏令我敬佩，但我想富雅阁只怕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杉彬脸上微微抽动了几下，但随即又笑意满面，“贵阁的老板只怕也不愿与我杉族交恶，小姐为何要苦苦支撑呢？”
杉族，这两个字让有些起身想要指责的宾客瞬间又颓然坐回了座位上。
用小指头也想得到，这个家族在树国有着多大的权力。
“她犹豫了。”
“为什么？”
“手僵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那把剑被弹开。
然后，姑娘瞬间被两个护卫所控制。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不是说没有这种东西的吗？汇……”
就在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场面的时候，转头却发现原本坐在我旁边的汇金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早就下去了。”
“抱歉，我是富雅阁的老板，请问这位先生需要什么？”
说话的只是一个矮子，但他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啊，哈哈，你好先生，我想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共饮，”杉彬脸上依然挂着那优雅的笑容，“我想贵阁不会拒绝这个美妙的请求吧？”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客人，所有人都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做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止，”汇金的笑意也丝毫没减退，但我明显感觉到，这种笑容和他对我们露出的笑容是不同的，“但我感觉这位小姐，没错，她不愿意。”
原本十分满意于汇金答复的贵族少爷，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脸上那优雅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不不不，我以为这位……”
“美丽的小姐，没错，是我的客人。”
“老板，你是在贬低我么？”杉彬的脸上换上了另外一种笑容，上位者常用的讥讽冷笑，“我，树国杉族继承人，居然和一个卖艺的白身舞伎，在你们富雅阁里，享有同等的地位？”
“恐怕是的，先生，”汇金依然那样微笑着，“不过本阁还有一个规定，就是要全力保护每一个客人的安全，将所有的不安全关在门外。”
“你是说我吗？真是个愉快的玩笑，哈哈，”杉彬的笑容越来越冷，“看来富雅阁的新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意，要知道，这座富雅阁可是在我们杉族的允许下，才能够在米拉都建造起来的，这一点前任老板没告诉过你吗？”
“哦我想没有，我对以前的事不甚关心，我只关心现在，我现在和王族合作得挺愉快。”我看到汇金背起了双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亲爱的先生，请你和你的人，从那边的门出去，好吗？”
“凭什么？”
“凭这个。”
当四个巨人突然凭空出现在舞台中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先生再怎么热血激情，再怎么想一亲芳泽，也不会喜欢在此之前和这几位萨库保镖先生对抗的，”汇金笑着低下头，“而且据我所知，杉族如此庞大的家族，不只有一个继承人的。”
我丝毫不怀疑，这些浑身肌肉的大个子可以一只手就摁死那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辉妖护卫，不是因为个子大，而是因为他们潜藏着的可怕实力。
可惜有人看不清，所以他倒霉了。
当护卫在杉彬的命令下冲上来时，汇金只是转身而去，丢下一句话——
“打断腿扔出去。”
其中一个大个子只是一挥手，平地就起了龙卷暴风，把那几个护卫卷在里面然后狠狠甩出了门厅，而后另一个大个子出手，像扔玩具一样把某人扔出了大门，只余下骨折和惨叫声。
“各位贵客，对不起，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额，晚安。”默拓人伙计尴尬地圆了个场，匆匆跑下了舞台。
这时候，所有观众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随后，还是了窃窃私语的退场。
未完待续
“真是个反常的冬天，十月中旬就这么冷了。”我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带着这么个小家伙一起来。”白斐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她被身后瘦小的身影环抱在腰间，似乎有些窘迫和羞恼。
“这孩子是兵戎相见的牺牲品，我要借她止戈。”
“那你去带她，我不习惯。”白斐愁着个脸说道。
“啊咳，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嘛，”我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再说了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我又不擅长，我毕竟没有做爹的经验……”
“呸，难道我有做妈的经验？”白斐啐了我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再说了这种去神圣联盟的事情硬拉上我干什么，你该找熊彼特，他不是跟你是生死兄弟吗？而且他也经常去那儿办事，熟门熟路的。”
“没啥，”我看着这个又恢复了斗口生气的少女，嘴角忍不住扬起，“只是看你闷想带你出来吹吹风罢了。”
“嗯……”这一说笑，瘦小的身影似乎醒了一下，而后又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无意识的把白斐抱得更紧，小脸还不住的网斗篷的风毛上蹭，似乎是想借此取得更多的温暖。
“小雨，感觉怎么样？”我呼唤着这个小女孩的名字，轻声问道。
“嗯……累累……”小女孩在无意识中迷糊的回了一句。
这可爱的语调让我和白斐不禁相视一笑。
一路穿过森林茂密的谢都地区，闻着挂霜的槐树、梅树、朴树和其它树木的芳香，我们终于看见了，那耸立于高丘之上的米拉都，树国的都城，神圣联盟总部现今的所在地。
相较于同样依山而建巍峨崇峻的豹纹城，米拉都显露出了南方辉妖别样的秀丽风格，齐整的石板街道和木质建筑，错落种植的树木花卉，还有街边巷尾清澈的水井，优雅而过的华丽马车，衣装得体闲适的人们，无不显示出这座都城的温和与别致。
而那山顶树国王宫中央，伫立沧桑风雨中的大朴树——王者之树，其树荫遮盖了半个米拉都，甚至有传闻整个山丘都是这株大树的根系所化，从这棵树包容博大的枝繁叶茂中，又透露出隐隐的王者大气。
温和包容却不失大气，不愧是能够成为神圣联盟总部的地方。
“左芽门，啊，应该就是从这里进……”
当我带着白斐走进米拉布的城门时，一个正在呼叫着卸货的矮小影子也刚刚走下货车，他抬眼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涂伦？”那个矮小身影发出了两个音节。
“汇金？”我也疑惑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哦，哦，我的朋友……”撒着短腿，他飞奔过来，我笑着俯下身单膝跪倒，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
“哈哈，是啊是啊，好久不见，”汇金笑着照例拍了拍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嗯，这次来米拉都，有事？”
“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啊，那作为东道主我就义不容辞了，”汇金拍着胸脯笑道，“我来安排，包在我的身上。”
“老朋友，这次你不会再收我那么高的费用金了吧？”
“哈哈，你这小子还记着呢……”
“呃，不好意思我想打扰一下，”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汇金的叙旧，白斐一脸困惑的站在那里，她身后还伸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这很不礼貌，但是我可以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富雅阁？”
当我们站在一片金碧辉煌的高楼前时，我盯着招牌念道。
“嗯，这里环境不错的，这几天咱们就吃住在这里。”汇金笑着指引我们在一边寄好白绒它们，而后带着一行人走进了这座大楼。
“我说这么贵的旅馆是不是太费了，”我一把拉住汇金，“你赚钱也不容易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放心费不了什么钱。”汇金回头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你蒙我呢，这么华丽的地方……”
“这富雅阁就是我开的。”
安顿好一切后，汇金安排我们在二楼临街的餐厅开桌用餐。
餐厅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清静雅致，临街的一面墙壁被一层透明的东西覆盖，像是水晶又不太相像，看得到辉煌的夜景，很是别出心裁。
“这叫皓晶，是基思卡人研究出来的新奇玩意儿，”汇金笑着介绍道，“跟天然水晶一样透明，但造价非常低廉，而且也没有什么脉动贮存，已经开始逐渐被广泛使用了，我相信这种材料会彻底改变未来的建筑领域，我准备用这个做一笔大买卖，相信会赚很多钱。”
“你的眼光一直不差。”我敲敲这种清脆的材料，“光照能够照进来就意味着房子会更亮堂，灯烛之类的花费就会大大减低。”
“过奖了，”汇金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啊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两位美丽的小姐，额涂伦，我想请教……”
“啊咳，这个，这位小姐……”
“你好汇金先生我叫白斐，是涂伦的未婚妻。”
白斐的抢嘴让我当场石化了，在汇金会心的微笑中我尴尬地回以一笑，而后迅速附向了依旧微笑的白斐。
“喂喂这啥剧情展开啊，好像咱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吧。”我紧张地低声说道。
“哼哼，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你是我的’，难道你还想赖账？”白斐笑着侧向我，话语里惹得我汗毛耸立，“这辈子缠死你。”
“哈哈，年轻人的甜言蜜语可以等到深夜慢慢再讲，”汇金的笑意中带着暧昧不清的戏弄意味，“不过在此之前，这边这位……”
说着他指了指正在埋头喝果汁的小雨。
“啊我女儿……”
刚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嘴贱了。
“哈，这很明显，看得出来，”汇金挑起眉头，话语里尽是不以为然，“我从没听你说过，你在七八岁的时候就生过孩子……”
“嗯，啊哼，收养的。”我感觉自己脸都烧了起来。
“嗯，一个兽族小伙子和一个兽族大姑娘，收养了一个断了翅膀的翼族小女孩，真是个美丽的童话故事。”汇金浅酌了一口杯中酒，缓缓说道，“难以置信的童话故事。”
“翼族，你看得出来？”对于汇金的敏锐判断我惊诧莫名。
“啊，坐姿和用餐的习惯都可以看出来。”汇金点点头，转头招来伙计又吩咐了些什么，而后看向我们的眼光肃穆了起来，“涂伦，能告诉我这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么，和这个小姑娘有关系？”
“嗯，可以说有些关系。”
“是因为一个月前的北四峡谷大战？”
“汇金，你知道的消息未免有些太广了吧？”
“废话一个月前我往闪电要塞做生意结果被告知战争期间此路不通了，翼族内部又发生不了什么鸟事，自然是跟兽族打起来才会如此紧张。”汇金双手抱拳，脑袋支在上面看着我们，“然后就是神圣联盟会议上天宠们的大吵大闹。”
“这你都知道？！”
“我当时就在在现场。”
“你有资格列席会议？！”
“当然了，我好歹也是臣纹耀，”汇金从腰间取出一枚东西晃了晃，“虽然是前俩月刚混上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
“默拓人可是凭赚钱本事评纹耀的，”汇金说着收起那枚纹耀，“默拓人有国家银行，哦就跟你们的银通库差不多，每年秋季中旬都会结算各家族和组织的银行存款，按照排序决定臣纹耀。”
“你们默拓人爱钱真是爱到家了。”我无奈地笑笑，“说回来既然你有这方便，那明天还要麻烦你引路了。”
“看来你们要干的也不是简单事。”汇金点点头，“我知道了，正事我会安排妥当的，不过今晚我们不急，先吃饭，吃完饭放松一下，到明天再可以尽心一顾的办正事。”
说着，第一道菜便已经端了上来。
这是一盘木签穿着的烤鱼，上面撒着红色的粉，以及绿色和白色的植物碎末，这鱼并不像兽国烤鱼一样干巴巴，而是泛着晶莹的亮光。
就在这盘鱼端上桌的时候，一直不作声的小雨眨巴的眼睛突然了闪亮起来，盯着那几条鱼似乎在狠命的咽口水，但似乎是限于什么原因，不敢伸出手去拿那几条让她眼馋心热的烤鱼。
“来，小姑娘，在这里没有果月的限制，吃吧。”汇金笑着递上了一条烤鱼。
小雨一听到这话开心的笑了，伸手抓过来就往嘴里送，一大块鱼肉被她咬下来塞在嘴里鼓囔囔的，一副满足的样子。
“果月是？”
“翼族食物匮乏，所以他们养成了一种传统，单月可以吃鱼，双月则不可以，只能吃果实度日，用以保有限的鱼类资源。”汇金说起这个，看向我们的眼光流露出纠结的神情，“这恐怕和你们兽族不无关系。”
这番话让我猛然想起了，就在前几天谢都吃饭时，白斐点了树国特别为外国旅客制作的树叶鱼，小雨也是这样一副表情，渴望，但畏惧，她的天性本能和童年回忆让她坚持固守着某项古老的传统。
原来翼族人的生活，是如此的清贫而艰苦。
“好吧，我承认，”我点点头，伸手拿过一条鱼来，“事实上，我就是来试着解决这个问题的。”
说着，我把鱼咬进了嘴里。
一股呛鼻至极的味道訇然从我的舌根后冲上鼻腔，差点没把我呛死，我连忙把鱼从嘴里拿出来放在餐盘里，而后狠命灌了一口凉水，拍着胸口才顺过气来。
“哇什么啊这么呛鼻子。”我泪流满面的问汇金。
“哦，可能是芫荽。”汇金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就是那种绿色的末，我忘了兽族人可能不喜欢……”
“咱们那儿叫它香菜，是一种去瘴气的药用植物。”白斐手肘托脸看着我的糗样，似乎这很让她开心，“而且，不是每个兽族人都不喜欢，喜欢他的人很喜欢，讨厌他的人很讨厌。”
“咳咳，为什么小雨吃得那么开心。”我郁闷的看着已经抓起第二条鱼大嚼特嚼的小雨，“那味儿真是受不了。”
“这个味道，好闻……”小雨嘴里嚼着鱼肉，含混不清地说道。
“北大荒贫瘠无比，没有兽国那么丰富的烹调材料，翼族吃的鱼大都带有浓重的腥味，要掩盖和祛除这种腥味，就必须用气味更浓的香料，”汇金拿起一条烤鱼大快朵颐，“火椒，辣根，还有芫荽，就是他们香味的全部。”
我注视着餐盘里的鱼，第一次认识到就是这么一条鱼里，包含了翼族人千百年来的艰苦记忆，我再次拿起鱼，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一开始的刺鼻气味的确呛得我不行，但在这股气味过去后，鼻腔里竟然莫名升起一股淡淡的余香，口舌里传来浓重辛辣的刺激感，但被鱼肉里某种奇特的甜味一中和，又变得意外顺口起来。
“鱼肉，甜的？”
“枫糖，在烤的时候鱼上面刷了层薄薄的糖浆，”汇金解释道，“能够保持鱼肉的水分不被火烤干，还能中和极强的辛辣味，翼族的做法。”
在生活的无比艰辛后，能够回味那丝丝的甘甜，便是翼族少有的浪漫了吧。
晚餐并不丰盛，但很典雅。
凉拌金针，豆皮蔬卷，竹笋莴苣，素烩豆腐，蕃汁薯饼，主食是树国水果盖浇的米饭，从色泽到口味都很是清新。
好吧，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树国食物比翼族的食物要好吃。
毕竟，一个传统的兽国乡下人，还是喜欢泥土里长出的芬芳。
注解：
树国崇尚素食，其主要的食材是东南光之森林出产的植物膨根、嫩枝、叶片、芽孢、果实和种子，树国主食为稻米，通常指草本植物白稻或其同属植物的脱壳种子，而莱菔、竹笋、青江菜和豆腐是树国食材的代表。
豆腐是辉妖的独特创举，原料为树国白豆，磨制取其浆液，煮沸晾干后，用极少量的海盐沉淀或酸桔水溶入浆液，使其凝结成为易碎的白色软质，入口顺滑鲜嫩，还衍生出豆浆、豆皮、豆干等一系列的豆制品。
树国食物加工多突出食材本味，大都少用或不用调味料，甚至诞生出“大羹不和”的哲理。而使用调味料时，主要偏于咸味和酸味。咸味调料为海水中晒出的青盐，较北方的白盐略粗，经炒制后有特殊的香味；酸味调料为酸桔，其汁液常搭配切碎的薄荷叶使用，用以佐食一些鲜味不明显的食材。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树国烹饪所用的香料。光之森林出产的许多植物都有香味，所以在千百年的厨艺发展中，辉妖逐渐学会了利用香味，从橙皮、薄荷、细芹、月桂、山椒、红花、金菊、香兰、黄姜、茴香，到炒制所用的芝麻香油和橄榄香油，甚至调味用的炒盐和枫糖，树国的香料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而辉妖在长期试验中更是以薄荷为主料，结合月桂、黄姜、茴香、山椒等六七种香料混合成了特别的香料“咖喱(kally)”，成为煮制羹汤料的常备材料。树国招牌的主食菠萝香蕉饭，就是以咖喱煮制菠萝、香蕉、椰肉等水果为羹，盖浇在稻米饭上而成。
“三位，现在酒足饭饱，不过时间还早，”汇金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嘴后，笑着说道，“咱们可以品尝一点树国的香料酒，然后欣赏一下富雅阁里的歌舞节目——嗯，想必三位会赏光的吧？”
“汇金先生，虽然我没有进过富雅阁，但也听到过一些传闻……”
就在我要欣然接受邀请时，白斐却一脸古怪地开口了。
“嗯，亲爱的小姐，那些都是夸大的传闻……”汇金脸色僵了一下，似乎瞬间明白了白斐指的是什么，随即他尴尬地笑着否认道。
“哦希望吧，毕竟我是某人的未婚妻。”白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汇金，富雅阁的歌舞表演不会不只是歌舞表演吧？”从白斐的话语中，我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我只是隐隐听熊彼特说，地界有一些歌舞馆实际提供这远超出歌舞观赏范围之外的“特殊服务”，兽国人还给取了一个很暧昧的称号——“红灯区”，因为这些歌舞馆的门口通常都点着红色罩子的纱灯作标志。
一听到这句话，汇金的脸色更难看了。
“汇金，你可别把我带坏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嗯，的确，在三五年前，富雅阁的确有存在着这种地下交易，”汇金满脸苦笑地绕着拇指，“那是富雅阁以前的
老板
，我的前任，他们家族的私下生意，但自从三年前我收购了这个地方后，配合树国官方作了整顿，不过富雅阁私下的坏名声，一时之间还是改不掉的。”
“真的没有那种东西？”
“真没有。”
整个富雅阁呈环柱形排列，而在中央围起的圆形内，则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歌舞馆，能来这里观看歌舞的，都是有钱有文化的妖侠、贵族和大商人，正应了阁名中的“富雅”两个字。
打扮清新的辉妖少女作为酒保，端着酒和时新水果穿梭在雅座中间，不过我的眼睛似乎看这些女孩子次数太多，所以耳朵被狠狠地拧了。
“不许看。”在白斐狠狠瞪着的双眼中，我缩了缩头。
“呼呼……”小雨在旁边鼓着嘴偷笑。
汇金自然预订好了最佳的座位，让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中央全景。
当我们坐下时，歌舞表演已经到达了高潮，在一位树国辉妖姑娘的高歌一曲赢得满堂彩后，矮小的默拓人伙计跑了上来。
“各位贵客感谢你们今晚的惠顾！”伙计看着矮小但精神头十足，显然是干这行多年了，“在芙蓉小姐的优雅歌声之后，今晚真正的高潮就要来了！没错，相信各位高朋满座，必定是从亲友那里听到了一点点消息，是的，今晚的富雅之花是开放在幽龙潭边的神秘幽兰，有请露西姑娘和她的——繁花剑舞！”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位金发白衣的少女从侧门走出。
这个女子不知为何闭着双眼，只是秀气的手上提着一柄银鞘长剑，随着她的出现，整个歌舞观内又逐渐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呼吸声。
当那个金发少女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我的心头莫名其妙的一紧，随之抽剑而出的那道寒光晃了我的眼睛，我回过神时才发现，那女子优雅的剑舞早已在眼中绽放开来。
我一生中看过太多的人用剑，却没有第二个人如这个女子般华丽惊心，剑锋一舞，那如霜剑花便挽出了满庭的锦绣芬芳，就像是四季的千百种娇花竞相怒放，而后刹那间，那些妙影尽皆消散，飘零飞散化为余香，悠悠扬扬，让人神思荡漾，禁不住感怀悲怆，展现出好一幕千红一哭，万妍同殇！
这绝不是简单人物花架子可以达到的境界，这个雅阁女子其身份绝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高手。”我和白斐同时出口说道。
“你们如果知道她是哪个家族的人就不会这么奇怪了。”汇金平静地呷了口酒，望着这个蓦然收了剑舞，向场内鞠躬致谢的少女，好像在回忆什么。
“卡拉肖克。”白斐也似乎知道了什么，深色肃然，“原来如此。”
卡拉肖克，我不禁回忆起了那个曾在西川给与过我们莫大帮助的佣兵团长——卡拉肖克
·扬，这个人的脉术也是出神入化，异常厉害。
“原来叫卡拉肖克的人，都是这么强的。”我喃喃道。
“强到令别人恐惧，”汇金眼神复杂莫名，“卡拉肖克家族，是被龙国人所驱逐的家族，实际上他们都是没有归属的流浪者……”
但此时场中似乎发生了什么。
有个青年模样的辉妖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卡拉肖克姑娘。
“露西小姐，我很欣赏你，能够赏光与我同饮一杯么？”那个明显是贵族的华服青年脸上洋溢着优雅的微笑，对卡拉肖克姑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那个卡拉肖克姑娘依然面若冰霜。
“不好意思，先生，我累了，请自便吧。”说着姑娘绕过那个贵族青年，就要从侧门出去。
谁知贵族青年身后，却突然闪出四个护卫模样的辉妖挡住了姑娘的去路。
“啊啊，杉彬先生，这个……”刚才的默拓人伙计见势不妙想来打圆场，结果却被两个辉妖护卫拦住。
“啊，亲爱的露西小姐，你为何如此伤我的心？”那个叫杉彬的贵族青年说着，面带微笑走上前，竟然撩起了姑娘的发丝轻轻嗅闻。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不对头。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那把出鞘的剑就搁在了杉彬的脖子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树国贵族道貌岸然表面下那些肮脏的破事，‘尊贵’的先生，我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臭瞎子，请你高抬贵手，好不好？”根本无视周围四个护卫抽出刀剑，卡拉肖克姑娘只是淡淡地说道，但这些原本是恳求的话语，到了她的嘴中硬是有了丝丝威胁的意味。
更令人震惊的，原来她是个盲者，难怪一直闭着眼睛。
“露西小姐，你要知道，在树国都城杀死一个贵族，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杉彬摊开手，依旧是满脸的微笑，“就算你狠心杀掉我所有的护卫，我的家族也会永无休止的追杀你。”
“卡拉肖克从来贱命一条，我怕死？”姑娘似乎对这种威胁很是轻蔑。
“小姐的勇敢无畏令我敬佩，但我想富雅阁只怕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杉彬脸上微微抽动了几下，但随即又笑意满面，“贵阁的老板只怕也不愿与我杉族交恶，小姐为何要苦苦支撑呢？”
杉族，这两个字让有些起身想要指责的宾客瞬间又颓然坐回了座位上。
用小指头也想得到，这个家族在树国有着多大的权力。
“她犹豫了。”
“为什么？”
“手僵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那把剑被弹开。
然后，姑娘瞬间被两个护卫所控制。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不是说没有这种东西的吗？汇……”
就在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场面的时候，转头却发现原本坐在我旁边的汇金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早就下去了。”
“抱歉，我是富雅阁的老板，请问这位先生需要什么？”
说话的只是一个矮子，但他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啊，哈哈，你好先生，我想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共饮，”杉彬脸上依然挂着那优雅的笑容，“我想贵阁不会拒绝这个美妙的请求吧？”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客人，所有人都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做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止，”汇金的笑意也丝毫没减退，但我明显感觉到，这种笑容和他对我们露出的笑容是不同的，“但我感觉这位小姐，没错，她不愿意。”
原本十分满意于汇金答复的贵族少爷，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脸上那优雅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不不不，我以为这位……”
“美丽的小姐，没错，是我的客人。”
“老板，你是在贬低我么？”杉彬的脸上换上了另外一种笑容，上位者常用的讥讽冷笑，“我，树国杉族继承人，居然和一个卖艺的白身舞伎，在你们富雅阁里，享有同等的地位？”
“恐怕是的，先生，”汇金依然那样微笑着，“不过本阁还有一个规定，就是要全力保护每一个客人的安全，将所有的不安全关在门外。”
“你是说我吗？真是个愉快的玩笑，哈哈，”杉彬的笑容越来越冷，“看来富雅阁的新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意，要知道，这座富雅阁可是在我们杉族的允许下，才能够在米拉都建造起来的，这一点前任老板没告诉过你吗？”
“哦我想没有，我对以前的事不甚关心，我只关心现在，我现在和王族合作得挺愉快。”我看到汇金背起了双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亲爱的先生，请你和你的人，从那边的门出去，好吗？”
“凭什么？”
“凭这个。”
当四个巨人突然凭空出现在舞台中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先生再怎么热血激情，再怎么想一亲芳泽，也不会喜欢在此之前和这几位萨库保镖先生对抗的，”汇金笑着低下头，“而且据我所知，杉族如此庞大的家族，不只有一个继承人的。”
我丝毫不怀疑，这些浑身肌肉的大个子可以一只手就摁死那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辉妖护卫，不是因为个子大，而是因为他们潜藏着的可怕实力。
可惜有人看不清，所以他倒霉了。
当护卫在杉彬的命令下冲上来时，汇金只是转身而去，丢下一句话——
“打断腿扔出去。”
其中一个大个子只是一挥手，平地就起了龙卷暴风，把那几个护卫卷在里面然后狠狠甩出了门厅，而后另一个大个子出手，像扔玩具一样把某人扔出了大门，只余下骨折和惨叫声。
“各位贵客，对不起，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额，晚安。”默拓人伙计尴尬地圆了个场，匆匆跑下了舞台。
这时候，所有观众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随后，还是了窃窃私语的退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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