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陆】故人归
LOF的清明联文活动，叫做清明24h，各路太太都有哦(´-ω-`)
每年清明，天气总是雾沉沉的，太阳一连几天都不愿意露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似乎是不愿意看见地面悲伤的人群。
但是像今年这么大的雨确实少见。
陆离站在屋檐底下，看着外头的大雨，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走了。
陆离没撑伞，一路小跑进了车里，也没管身上的雨水，驱车一直向北，出了市中心，来到郊外。
桦城最大的一个墓园在这，每年桦城过世的人有一大半葬在这里，池震也不例外。
陆离从车上下来，撑开伞，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两箱啤酒，径直朝着墓园最深处走过去。
池震的墓碑被大雨冲的干干净净，不用陆离再做什么，但是他还是用软布把池震的墓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你看我又一年没来，我可能是个不太称职的朋友，”陆离撑着伞坐下来，没管墓碑上和地上的雨水，雨水把陆离浅蓝色的衬衣殷出一片难看的水痕，但是陆离不是很在意这些，“我这段时间特别忙，忙的脚不沾地的，其实当局长也没我想的那么轻松。”陆离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干掉半罐。
“媒体真的好烦啊，超级烦，天天问这问那的，有些事我是真的不能和他们说，有时候面对他们，我真的想打他们一顿，”陆离笑了一下，晃了晃啤酒瓶子，“不过那时候想想你，想想你是不是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游刃有余，我想学着你的样子去应付，但是吧，我发现我真的不行。”陆离把喝空的易拉罐扔在一边，又开了一罐。
“就前两天我们刚破了一个案子，连环杀人案，嫌疑人是个商人，现在上市公司的老总，衣冠楚楚，每天西装款式都不重样，这样到是和你很像，”陆离拿着易拉罐碰了碰池震的墓碑，“没有太好的酒，将就喝吧。”陆离开了一罐啤酒放在池震墓碑边上，“谁能想得到他奸杀了十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有男有女，本来应该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纪，就这么没了。”陆离把手里的酒一口干了，易拉罐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原来和你说过，桦城每年平均四十八个案子，多了能有五十个，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止了，现在每年大概能有六十个案子，每天的案子都办不完，就连那两个休息的月份都没了，你看就像今天这场大雨，”陆离把雨伞扔到一边，“你说这雨下完了，这个城市真的能干净一点吗？”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谁的回答，但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雨水不断砸在雨伞上的声音。
陆离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罐接着一罐的喝啤酒，一口一口地灌下去，大雨把陆离浇个透湿，雨水从脸上流下来，和着酒水一起咽下去，带起一片苦涩。
一箱啤酒很快就被陆离喝完了，酒精的作用熏的陆离晕晕乎乎的，他靠在墓碑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池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一件花衬衫，朝着镜头呲着牙笑着，眉头高高的挑起来，看起来有点痞里痞气，一点也不严肃，但是他笑得很开心，笑得陆离也想跟着他笑，陆离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你说你甘心吗？”陆离敲敲池震的墓碑，“一身衣服葬在这你甘心吗，连个尸体也没有，你这么傲气的人，最后就留了身衣服。”陆离靠着池震的墓碑，最终也没再说话，只是这么淋着雨。
“池震，你要是真死了你留个尸体，你要是没死你就给我报个平安信行不行。”陆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在了墓碑上，像是睡着了。
池震从旁边走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陆离，他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也有两年没见到陆离了，这次这么突然的见面，也不是池震能预料的到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很关心他们见面了这件事，而是陆离的身体。
“你说你就算是仗着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池震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把陆离抱起来掂了两下，觉得这两年陆离真的是轻了不少。
池震把陆离抱回了自己车里，找出几条干毛巾，给陆离擦了擦脸和头发，池震擦着擦着觉得不对劲，犹豫了一会儿，用手背试了一下陆离额头的温度。
发烧了，高烧。
这下池震可为难了，他现在不能去医院，也不能去陆离家，陆离估计也不想让阿姨担心他，池震想了一会，决定回自己家。
打开房门，池震早就做好迎接一屋子灰尘的准备了，他甚至连嘴都捂住了，但是预想的情况没有出现，屋子里干净整洁，几乎保持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他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的陆离，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池震推门进去，把陆离放在卧室的床上，把湿衣服给他脱了，塞进被子里，仔仔细细的给陆离掖了一下被角，陆离咕哝了一声，翻个身裹紧了被子，池震见陆离这样也稍微放了点心，然后去客厅找药，找到之后，看了眼生产日期，还行，没过期，池震又拿了体温计，东西差不多都备齐了，然后转身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池震坐在沙发上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听见卧室里有动静，他以为是陆离醒了，他小心翼翼的扒着门缝看了一眼，陆离已经把被子掀开了，只穿着一条内裤坐在床上，这下池震也不怕陆离知道是他了，赶紧进屋把陆离按在被子里。
“你怎么这么不老实。”池震按住陆离乱踢的脚，但是他实在是低估了陆离的力气。
“你给我起开，你谁啊。”陆离推了池震一把，把他推的一个趔趄。
“我池震啊，我还能是谁啊。”池震被他这一推给弄懵了。
“你少他妈骗我，池震早死了，你还池震。”陆离一脚把被子踢到一边，这屋里太热了。
“不是，陆离，”池震又凑过去，“你看，我没死，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池震把陆离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身体，轻轻的像拍着陆离的后背，像哄一个小孩子那样。
“骗人，”陆离趴在池震的胸膛，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就是死了，现在我肯定是在做梦。”
“没做梦，你摸摸我，我就在这。”池震抓起陆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看，我在这。”
陆离听话的摸了摸池震的脸，然后捏了捏。
“你真的在这？”
“我在这。”
“不是假的？”
“不是。”
陆离得到了池震准确的回答，安静下来，陆离别过脸不理他，这倒让池震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过了一会池震觉得陆离不太对劲。他扭过陆离的脸，看见了一脸泪水。
陆离挣开池震，盘起腿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池震，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出来，吧嗒吧嗒的砸在床单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痕，他也不出声，只有一点点抽泣的声音，但是这样更让池震心疼，池震跪在床上，把陆离揽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陆离脸颊和嘴角，吻掉了他脸上的泪水，柔和了他抿起的嘴唇。
“别哭，我这不回来了吗。”池震轻轻的拍着陆离的后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柔软的陆离。
陆离没搭理池震，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池震伸手去够自己的外套，池震怕他着凉，自己过去给他拿过来。陆离拿过外套，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开始卸其中的一个钥匙，但是因为手抖，半天那个钥匙都没卸下来。陆离一生气，把一串钥匙都砸在了池震胸口。
“这是你家钥匙，我不要了。”
池震让陆离砸的一懵，他不知明白陆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还有这个，”陆离又从上衣口袋把酒壶掏出来，“这个你当初不送我，我也不要，还给你。”陆离拿着酒壶砸池震，池震往旁边躲了一下，酒壶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对不起，陆离。”池震又凑上来，一点点用吻吻掉陆离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池震哄着陆离喝了一杯水，然后去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陆离穿上，把他塞进被子了，说：“睡觉吧，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我不睡，”陆离把自己的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即使在酒精和发烧的作用下他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但是陆离还是固执的不肯闭上眼睛，视线随着池震的活动四处乱转，“我睡觉的话你走了怎么办。”
“我不走，”池震坐在床沿，他看着这样的陆离，心脏像是被锥子扎过一样，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我陪着你，你放心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池震脱了外套和外裤，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的一角，飞快的钻进去把自己和陆离一起裹进被子里。
陆离这才放心，任由困意拉扯着自己进入黑甜的梦，池震感觉陆离睡熟之后，悄悄往陆离那边凑了一点，他在一片黑暗中仔细地打量着陆离，看他眼角的殷红，眼底的乌青，皱起的眉头，因为做梦在眼皮底下乱转的眼珠和紧紧抿起的嘴唇。
这一切都让池震心疼。
池震坚持了两年，不告诉陆离关于自己一点消息，固执的不去打听关于陆离的一切，他本以为自己的心防已经牢不可破，但是没想到见到陆离那一刻，池震所有防线全部溃不成军，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我想他！
我该早点回来的。这是池震睡着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陆离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快炸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低头穿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睡衣，花花绿绿就像某个人一样，陆离愣了一会，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还是温的，这让陆离心里有点怀疑。
是谁呢？陆离想，知道这个时候他会到什么地方，会干什么，能在大雨里把他送回来，还送到了这里，到底是谁呢？陆离揉了揉太阳穴，把水杯放到了原处，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便签纸。
“醒了就把药吃了。”
这个字迹很工整，又带着一点花哨，像极了陆离心中的某个人。
陆离连鞋都没顾得上穿，推开卧室的门，踉踉跄跄的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横冲直撞。
厨房，没有。
阳台，没有。
卫生间，没有。
每推开一扇门，陆离心里的希望就破灭一分。
是梦吧，陆离想，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陆离吸了下鼻子，憋掉眼里的泪水。
池震一进屋就看见陆离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应该是听见了开锁的声音，转头看他，眼里是希望破灭的死灰。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陆离盯着看了池震一会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下陆离懵了，池震也懵了。
“陆离，你干什么！”池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捧起陆离的脸，看着他被打红的地方，陆离就任由他这么捧着，没有反抗，眼圈却慢慢的红了。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陆离咬着嘴唇，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狠狠地拍开池震的手，右手握成拳高高的举起来，但最终也没能打下去。
池震叹了一口气，握住陆离的手，把他的拳头松开，扣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把陆离紧紧的搂在怀里，力气大的像是要把陆离揉进自己怀里。
“还走吗。”陆离哑着嗓子问。
“不走了。”池震说。
雨后的桦城很干净，空气中飘着泥土的腥气和青草的香味，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过来，钻进他们家的窗户，照在他们身上 这场连绵了一个多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不过想想也是，哪有什么雨是不会停的呢？就像心系对方的人终究会见面一样，为了雨过天晴的那一刻，忍受再长时间的雨天，也是值得的。
小剧场
“你那天哭的好难看啊。”
“滚啊。”
每年清明，天气总是雾沉沉的，太阳一连几天都不愿意露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似乎是不愿意看见地面悲伤的人群。
但是像今年这么大的雨确实少见。
陆离站在屋檐底下，看着外头的大雨，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走了。
陆离没撑伞，一路小跑进了车里，也没管身上的雨水，驱车一直向北，出了市中心，来到郊外。
桦城最大的一个墓园在这，每年桦城过世的人有一大半葬在这里，池震也不例外。
陆离从车上下来，撑开伞，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两箱啤酒，径直朝着墓园最深处走过去。
池震的墓碑被大雨冲的干干净净，不用陆离再做什么，但是他还是用软布把池震的墓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你看我又一年没来，我可能是个不太称职的朋友，”陆离撑着伞坐下来，没管墓碑上和地上的雨水，雨水把陆离浅蓝色的衬衣殷出一片难看的水痕，但是陆离不是很在意这些，“我这段时间特别忙，忙的脚不沾地的，其实当局长也没我想的那么轻松。”陆离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干掉半罐。
“媒体真的好烦啊，超级烦，天天问这问那的，有些事我是真的不能和他们说，有时候面对他们，我真的想打他们一顿，”陆离笑了一下，晃了晃啤酒瓶子，“不过那时候想想你，想想你是不是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游刃有余，我想学着你的样子去应付，但是吧，我发现我真的不行。”陆离把喝空的易拉罐扔在一边，又开了一罐。
“就前两天我们刚破了一个案子，连环杀人案，嫌疑人是个商人，现在上市公司的老总，衣冠楚楚，每天西装款式都不重样，这样到是和你很像，”陆离拿着易拉罐碰了碰池震的墓碑，“没有太好的酒，将就喝吧。”陆离开了一罐啤酒放在池震墓碑边上，“谁能想得到他奸杀了十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有男有女，本来应该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纪，就这么没了。”陆离把手里的酒一口干了，易拉罐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原来和你说过，桦城每年平均四十八个案子，多了能有五十个，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止了，现在每年大概能有六十个案子，每天的案子都办不完，就连那两个休息的月份都没了，你看就像今天这场大雨，”陆离把雨伞扔到一边，“你说这雨下完了，这个城市真的能干净一点吗？”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谁的回答，但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雨水不断砸在雨伞上的声音。
陆离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罐接着一罐的喝啤酒，一口一口地灌下去，大雨把陆离浇个透湿，雨水从脸上流下来，和着酒水一起咽下去，带起一片苦涩。
一箱啤酒很快就被陆离喝完了，酒精的作用熏的陆离晕晕乎乎的，他靠在墓碑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池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一件花衬衫，朝着镜头呲着牙笑着，眉头高高的挑起来，看起来有点痞里痞气，一点也不严肃，但是他笑得很开心，笑得陆离也想跟着他笑，陆离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你说你甘心吗？”陆离敲敲池震的墓碑，“一身衣服葬在这你甘心吗，连个尸体也没有，你这么傲气的人，最后就留了身衣服。”陆离靠着池震的墓碑，最终也没再说话，只是这么淋着雨。
“池震，你要是真死了你留个尸体，你要是没死你就给我报个平安信行不行。”陆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在了墓碑上，像是睡着了。
池震从旁边走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陆离，他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也有两年没见到陆离了，这次这么突然的见面，也不是池震能预料的到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很关心他们见面了这件事，而是陆离的身体。
“你说你就算是仗着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池震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把陆离抱起来掂了两下，觉得这两年陆离真的是轻了不少。
池震把陆离抱回了自己车里，找出几条干毛巾，给陆离擦了擦脸和头发，池震擦着擦着觉得不对劲，犹豫了一会儿，用手背试了一下陆离额头的温度。
发烧了，高烧。
这下池震可为难了，他现在不能去医院，也不能去陆离家，陆离估计也不想让阿姨担心他，池震想了一会，决定回自己家。
打开房门，池震早就做好迎接一屋子灰尘的准备了，他甚至连嘴都捂住了，但是预想的情况没有出现，屋子里干净整洁，几乎保持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他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的陆离，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池震推门进去，把陆离放在卧室的床上，把湿衣服给他脱了，塞进被子里，仔仔细细的给陆离掖了一下被角，陆离咕哝了一声，翻个身裹紧了被子，池震见陆离这样也稍微放了点心，然后去客厅找药，找到之后，看了眼生产日期，还行，没过期，池震又拿了体温计，东西差不多都备齐了，然后转身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池震坐在沙发上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听见卧室里有动静，他以为是陆离醒了，他小心翼翼的扒着门缝看了一眼，陆离已经把被子掀开了，只穿着一条内裤坐在床上，这下池震也不怕陆离知道是他了，赶紧进屋把陆离按在被子里。
“你怎么这么不老实。”池震按住陆离乱踢的脚，但是他实在是低估了陆离的力气。
“你给我起开，你谁啊。”陆离推了池震一把，把他推的一个趔趄。
“我池震啊，我还能是谁啊。”池震被他这一推给弄懵了。
“你少他妈骗我，池震早死了，你还池震。”陆离一脚把被子踢到一边，这屋里太热了。
“不是，陆离，”池震又凑过去，“你看，我没死，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池震把陆离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身体，轻轻的像拍着陆离的后背，像哄一个小孩子那样。
“骗人，”陆离趴在池震的胸膛，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就是死了，现在我肯定是在做梦。”
“没做梦，你摸摸我，我就在这。”池震抓起陆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看，我在这。”
陆离听话的摸了摸池震的脸，然后捏了捏。
“你真的在这？”
“我在这。”
“不是假的？”
“不是。”
陆离得到了池震准确的回答，安静下来，陆离别过脸不理他，这倒让池震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过了一会池震觉得陆离不太对劲。他扭过陆离的脸，看见了一脸泪水。
陆离挣开池震，盘起腿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池震，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出来，吧嗒吧嗒的砸在床单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痕，他也不出声，只有一点点抽泣的声音，但是这样更让池震心疼，池震跪在床上，把陆离揽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陆离脸颊和嘴角，吻掉了他脸上的泪水，柔和了他抿起的嘴唇。
“别哭，我这不回来了吗。”池震轻轻的拍着陆离的后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柔软的陆离。
陆离没搭理池震，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池震伸手去够自己的外套，池震怕他着凉，自己过去给他拿过来。陆离拿过外套，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开始卸其中的一个钥匙，但是因为手抖，半天那个钥匙都没卸下来。陆离一生气，把一串钥匙都砸在了池震胸口。
“这是你家钥匙，我不要了。”
池震让陆离砸的一懵，他不知明白陆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还有这个，”陆离又从上衣口袋把酒壶掏出来，“这个你当初不送我，我也不要，还给你。”陆离拿着酒壶砸池震，池震往旁边躲了一下，酒壶砸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对不起，陆离。”池震又凑上来，一点点用吻吻掉陆离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了他的唇上。
池震哄着陆离喝了一杯水，然后去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陆离穿上，把他塞进被子了，说：“睡觉吧，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我不睡，”陆离把自己的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即使在酒精和发烧的作用下他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但是陆离还是固执的不肯闭上眼睛，视线随着池震的活动四处乱转，“我睡觉的话你走了怎么办。”
“我不走，”池震坐在床沿，他看着这样的陆离，心脏像是被锥子扎过一样，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我陪着你，你放心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池震脱了外套和外裤，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的一角，飞快的钻进去把自己和陆离一起裹进被子里。
陆离这才放心，任由困意拉扯着自己进入黑甜的梦，池震感觉陆离睡熟之后，悄悄往陆离那边凑了一点，他在一片黑暗中仔细地打量着陆离，看他眼角的殷红，眼底的乌青，皱起的眉头，因为做梦在眼皮底下乱转的眼珠和紧紧抿起的嘴唇。
这一切都让池震心疼。
池震坚持了两年，不告诉陆离关于自己一点消息，固执的不去打听关于陆离的一切，他本以为自己的心防已经牢不可破，但是没想到见到陆离那一刻，池震所有防线全部溃不成军，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我想他！
我该早点回来的。这是池震睡着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陆离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快炸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低头穿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睡衣，花花绿绿就像某个人一样，陆离愣了一会，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还是温的，这让陆离心里有点怀疑。
是谁呢？陆离想，知道这个时候他会到什么地方，会干什么，能在大雨里把他送回来，还送到了这里，到底是谁呢？陆离揉了揉太阳穴，把水杯放到了原处，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便签纸。
“醒了就把药吃了。”
这个字迹很工整，又带着一点花哨，像极了陆离心中的某个人。
陆离连鞋都没顾得上穿，推开卧室的门，踉踉跄跄的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横冲直撞。
厨房，没有。
阳台，没有。
卫生间，没有。
每推开一扇门，陆离心里的希望就破灭一分。
是梦吧，陆离想，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陆离吸了下鼻子，憋掉眼里的泪水。
池震一进屋就看见陆离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应该是听见了开锁的声音，转头看他，眼里是希望破灭的死灰。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陆离盯着看了池震一会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下陆离懵了，池震也懵了。
“陆离，你干什么！”池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捧起陆离的脸，看着他被打红的地方，陆离就任由他这么捧着，没有反抗，眼圈却慢慢的红了。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陆离咬着嘴唇，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狠狠地拍开池震的手，右手握成拳高高的举起来，但最终也没能打下去。
池震叹了一口气，握住陆离的手，把他的拳头松开，扣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把陆离紧紧的搂在怀里，力气大的像是要把陆离揉进自己怀里。
“还走吗。”陆离哑着嗓子问。
“不走了。”池震说。
雨后的桦城很干净，空气中飘着泥土的腥气和青草的香味，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过来，钻进他们家的窗户，照在他们身上 这场连绵了一个多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不过想想也是，哪有什么雨是不会停的呢？就像心系对方的人终究会见面一样，为了雨过天晴的那一刻，忍受再长时间的雨天，也是值得的。
小剧场
“你那天哭的好难看啊。”
“滚啊。”
胎内回归吧